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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兩個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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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兩個鐲子

皇帝卻並沒有理睬莊貴嬪的這句話:“那個時候何老將軍聞訊,和父皇一同趕來。何老將軍追隨父皇多年,自然知道那青花瓷瓶對於父皇的意義,揚起巴掌來便要打你,朕卻擋在了你身前,那一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朕的身上。其實,朕從來沒有過一星半點的喜歡你,但是從小,便拿你當成妹妹,朕有心頭所愛,因而不能給你金屋藏嬌的諾言,但也希望能護著當初那個喚朕‘錚哥哥’的妹妹一生平安。可是何氏,你讓朕太失望了。”

何凝妝的淚水還在往下流,嘴上卻止不住的在說:“皇上,不,錚哥哥,從前的時候您是稱呼我為妝兒的。妝兒知道您有心頭所愛,可是您的心頭所愛真的不是臣妾害死的,而且您不要忘了,太醫也說了,臣妾十年之內不會再有生育能力了,妝兒何辜?臣妾沒有錯,臣妾……臣妾只是……只是太……”後面的話,生生的被何凝妝自己咽在了肚子了,自己只是太奢求,太任性而已,可惜後宮不是何府。

皇帝壓沈了聲音:“何氏,難道你還嫌事情不夠大麽?今日之事,朕想著你們何家,本來是遭受了不白之冤的,竟沒有想到,你們本就不冤枉。自你入宮一來,興風作浪的事情,還少嗎?朕看在何老將軍的面子上,就不把你打入冷宮了。魏臨淵--”

何凝妝剛聽到何老將軍的面子,本還存著一絲僥幸,卻聽得皇帝又叫了魏臨淵的名字,心下一沈,另一頭魏臨淵卻已經應了:“奴才在。”

“貴嬪何氏,善妒失心,暴戾乖張,人心盡失,前暗害朕之皇嗣,後又使下陰毒腌臜之術,加害於何家二小姐,使何家二房顏面盡失,有損皇室威儀,皆為防止二房地位超過長房。雖蛇蠍心腸至此,然侍奉朕多年亦然有功,不育皇嗣其情可憫,今奪莊字封號,降為才人,幽閉祉順宮惠德堂,每日以才人例供奉,為朕的皇嗣誦經禮佛,以洗清自身冤孽,求來平安。非朕手諭,死不得出。”

唐瑾知和有琴抒靜只冷眼看著,其他的妃嬪也不言語。何凝妝入宮四載,早已經人心盡失,又有誰會幫著她說話呢?

貶為才人,不過是看在何沸的面子上,給何家留一個頭銜罷了。皇帝都已經開了口,如若沒有皇帝親自下旨,非死不得出,只怕何凝妝的一生就要葬送在惠德堂了。

唐瑾知的手中還握著那一個羊脂玉的鐲子,看著心中猶有怒火的皇帝和早已經哭不出聲音來的何凝妝,遲疑著開了口:“皇上,這個鐲子。”

皇帝疲憊的擺了擺手:“傳朕旨意,為了徹查何家二小姐的案子,重新開啟懿如宮,由魏臨淵帶幾個得力的人去懿如宮搜查儷憶夫人方芷芊留下的舊物,看看這羊脂玉鐲子是否還在。”

魏臨淵領了旨意去了,留下了滿禦書房惴惴不安的妃嬪。唐瑾知四周環視了一下:“真是奇怪了,總覺得這房間裏似乎少了什麽人。”

祥嬪似乎是來了精神:“娘娘,恪和帝姬在宴會上哭鬧不休,宴會還沒中斷,晴貴嬪娘娘就抱著帝姬回去了。”

太後皺了皺眉頭:“恪和帝姬打娘胎裏就是個身體虛弱的,受不得一點半點的刺激。女娃子家本來就是嬌客兒,金枝玉葉越發的尊貴幾分了。恪和既然今日受了驚嚇,就讓晴貴嬪待在麗景宮陪伴著帝姬吧。左右事情水落石出也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的。”

眾人皆按下曲錦衣不再提。

太後也不說放其他的妃嬪回去,只在等待的當間讓各位妃嬪身邊的丫頭去禦膳房領了素日的份例給自家主子送過來,但是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也沒有什麽人吃得下。

直到第二日天明破曉,魏臨淵才帶了人前來回話,面色卻不怎麽樣。

皇帝顯然已是等得心急:“魏臨淵,搜查的結果如何?”

“陛下,奴才帶人去搜了儷憶夫人生前居住的懿如宮。因著儷憶夫人故去之後,陛下就讓人小心收著夫人的故物,所以夫人生前用過的東西都被齊整的放在幾十個大的檀木箱子裏頭,那放箱子的地方也是有專人把守的,並沒有人為動過的痕跡,奴才開了箱之後,也確實找到了這個。”

說著,魏臨淵從袖口拿出了一個羊脂玉鐲子,與方才在司衣局宮婢那裏搜出來的,幾乎沒有任何分別。

只是顏色略微陳舊一點兒,儼然這才是真正屬於方芷芊的舊物。

太後正要說什麽,卻看見站在皇帝另一邊兒的劉地生篩糠似的抖了起來,口中還念念有詞:“不能說,不能說……”

魏臨淵畢竟在宮裏年頭多了,此刻覺得事情蹊蹺,便道:“劉地生?劉地生?你怎麽了?什麽能說不能說的,陛下在這呢,你有什麽話不能上達天聽?”

劉地生還在不停的打著哆嗦:“魏公公,奴才……奴才……奴才……不敢說……不敢說啊……”

皇帝怒氣沖天的踢了劉地生一腳:“朕讓你說!”

“是……是……這兩個鐲子……奴才認得,奴才認得……”

劉地生實在是不鳴則已,一名驚人。

太後此時卻越發的清醒了:“是嗎?哀家記得,你叫劉地生,現在哀家就讓你原原本本的把知道什麽都說給哀家聽,若是有一個字兒隱瞞,或者是有一部分說的不清楚,哀家就一定讓你好看。慎刑司的刑罰種類可多著呢,也不知道劉公公能夠承受得住幾種。”

“奴才一定都說,只求太後賜給奴才一個全屍……太後主子,陛下,因著奴才會一點手頭的活計,所以奴才原先是伺候在內務府的,大概是不到兩年半之前的事兒了,奴才記得清楚,就是儷憶夫人有身子那會兒,那時候奴才還不是內務府的小管事,有一天,晴貴嬪帶著兩個羊脂玉鐲子的胚子找到了奴才。”

聽到兩個羊脂玉鐲子的話,已經有不少人心中有了一點兒眉目。

劉地生咽下一口口水,沒有人註意到,他的眼神正在偷偷的看著一個方向:“那時候娘娘還不是貴嬪呢,她拿著兩個胚子,找奴才給鐲子雕上花兒,奴才仔細看了那胚子,是再好不過的羊脂玉了,成色極佳,玉質又好,便忍不住自己的手,給娘娘效勞了一次。奴才還挺娘娘說,這兩個鐲子,一定要送一個給方娘娘,自己留著一個,表示自己和方娘娘姐妹同心。只是娘娘還說,方主子身子重,帶不了太沈的玉,羊脂玉太沈了,免得損了方婕妤的胎氣,便讓奴才把胚子中的一個做成了空心兒的。”

太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由得一驚:“空心兒的?”

劉地生諾諾的點了點頭:“是啊,奴才在鐲子上面雕了八瓣兒的蓮花,但是兩個鐲子又有不同,給方主子的那個鐲子,每一朵蓮花兒的花心兒上都有十二個孔,就是當時鏤空用的,雖然細小,不過應該還是可以看得出的,太後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人看看。”

“那哀家方才讓你說,你又發什麽抖?”

劉地生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因為奴才今兒個能在禦前伺候,這份榮耀是貴嬪娘娘給奴才掙來的,奴才怕皇上和太後說奴才背主求榮……”

愈到後面,聲音越發低了下去。

太後讓人把那從懿如宮搜出來的鐲子拿在手裏仔細端詳了一下,鐲子上的蓮花朵朵精致,也看得出雕刻之人是有幾分功夫的。

皇帝卻只是把那鐲子放在手心裏掂了掂,又拿過另外一個,重量卻並不必另外一個輕多少,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賈訓全,你來看看,這個鐲子可有什麽不妥?”

遞過去的,是儷憶夫人的那一只鏤空鐲子。

賈訓全疑惑地接過,掂了掂,又仔細問了問:“陛下,微臣容稟,這個桌子裏面,肯定曾經放過孟婆香。”

饒是太後經歷的事兒多了,也不由得疑惑:“孟婆香是什麽東西?”

“孟婆香是用天雄、牡丹皮、天南星、玄胡索、補骨脂等二十八種藥材研磨而成的,加了酒調制之後會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清香味,但是因為作用實在是腌臜,所以被行家稱作孟婆香。配置孟婆香的這些藥材,太後和陛下可能沒聽說過,不過有幾味太後和陛下一定聽說過。”

賈訓全扳著指頭一一細數:“比如,紅花、薏苡根、半夏、蟹爪……”

紅花、薏苡根、半夏、蟹爪,那都是孕婦的大忌。

“賈太醫,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你可確認你的判斷沒有失誤?”

賈訓全拱了拱手:“陛下,老臣當太醫院院正也有些年頭了,雖然說這孟婆香一般人不識得,但是……微臣一定不會弄錯。”

皇帝的手拿起了桌案上的一個青花瓷的茶盞,重重的砸了下去,紫檀的桌案被砸出了一個坑,滿地都是青瓷的碎片,而皇帝的手,已經布滿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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